曲家面对新闻界大曝内幕,使一度陷入僵局的“车祸事件”再次掀起波澜,而外界对他们不留任何余地的举动也是众说纷纭。曲家究竟经过了怎样的考虑才最终下定决心?他们如何看待公诸于众之后的种种反应?他们又有没有意识到最终的抉择很可能使自己陷入更尴尬的境地?带着这些疑问,本报记者再次走近了沈阳天都大酒店1115房的曲乐恒一家。
●“我看错人了,早知这样,早就该让人把他抓进去”
当记者进入房间时,里面的人已经不少,但是没有一个外人,曲乐恒、曲父、曲母、曲乐恒的舅舅,还有一名请来的看护人,他们显然刚刚有过一场争论。此时曲乐恒正坐在轮椅上“上厕所”,由于下身只有一点浅表性的感觉,像这样的“上厕所”通常要花将近半个小时,也许是逐渐习惯了这种折磨的缘故,曲乐恒的表情显得比较轻松,手上甚至还在把玩着手机里的游戏。一旁的曲父曲母分坐在另一张床的床头床尾,不时抬起头来问上一句。凌乱不堪的房间里堆放着一些方便面、矿泉水和罐头之类的物品,在长达11个月的时间里,这一家人已经习惯了一种完全不正常的生活。
见到记者,曲家人满脸无奈之情。这一天正是曲家大曝内幕的次日,但是由于可以想象的原因,辽沈所有媒体上对于此事只字未提,曲明书似乎很想讨个明白,但刚一开口便被舅舅陈士杰制止了:“你就认命吧。”
而张玉宁父亲的回应态度,就更引起了曲家的愤怒。曲明书说:“我告诉你们一件事,你们就知道张玉宁这人怎么样。去年辽宁队客场对天津泰达之前,张玉宁向当时的领队王德忠请假,说是要顺道去北京看望一下曲乐恒,队里批了假,可张玉宁并没有来。曲乐恒竟然成了他请假的最好借口,这叫什么事?”
曲乐恒把手机往床上一扔,也开了口:“他们居然还有脸说来看我时我们一家对他不好。张玉宁总共来了两次,第一次是和他爸一起来的,我们像众星捧月一样,现在想来甚至说话都有些低声下气。我爸对他说‘你还年轻,不要让这事影响你,要好好为俱乐部踢球’,他爸当时还补充说‘为曲乐恒踢球’。第二次就是和徐冀宁一起来的,你们可以去问问徐冀宁,看看我们一家怎么对他冷嘲热讽了?真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可笑地在这种事情上做文章。他张玉宁真要有能耐的话,让他拍着胸口说卞锋没说过那话,他张玉宁那天没喝酒,他要敢我真佩服他。实际上,要不是他在后面撺掇,卞锋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我说过,我一直在等他的态度,但是我真是看错人了,要早知道这样,我早就该把什么都说出来,让人把他抓进去。”
舅舅陈士杰显然是这一家里最能拿主意的人,他解释了“看错人”的说法:“我们一直在争取给曲乐恒定个工伤,无非是希望俱乐部能给他一个保障,至于张玉宁,也就是帮着负担一些,看着给吧,从感情上说,最起码总该有一句‘有我一口,就有你一口’,可事实上不是这么回事,他们把我们的忍让看成了怕事,合起来算计我们。有人甚至说我们是在敲诈,可我们从来没有说出过一个数字来,律师怎么说的应该去问律师,我们真要敲诈只要100万吗?我出1000万买你两条腿,你会干吗?”
之前有传闻说曲张两家通过律师已经谈到了具体赔偿数目,张家愿出100万,而曲家却咬定绝不能少于150万,但目前曲张两家却都否认了此事。曲家也一再强调,这一次的做法不仅仅是为了钱,更重要的是讨回一个公道。“不把这帮人绳之以法,我死不瞑目,”曲明书这样说。
●“如果是事故,绝不可能撞到那棵树上;派谁来废我,我都会怀疑是他张玉宁”
虽然曲乐恒叙述了“车祸事件”前后的经过,但却留下了一大堆疑问。比如说,如果的确是张玉宁怀恨在心以致于策划了这次“事故”,那么张玉宁为什么要自己开车去撞树?而卞锋是否“黑社会”如何得以证实?即使卞锋真是黑社会或与黑社会有染,法律又将对整个事件产生怎样的作用?对于这些疑问,曲家面对记者一一作了回答。
曲乐恒明确地指出,整件事情就是一次有预谋有安排的行动。他说:“如果找别人来废我,谁敢替他做这种事情,而且无论找谁来废我,我都会怀疑到他张玉宁。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在场,并且造成事故的假象。我也知道会有人怀疑张玉宁这样做等于拿自己在冒险,但是,在有思想准备的情况下,并且绑好了安全带,开车技术好的人完全可以这么做。出事当时我还清醒,现在想起来,如果真是事故,肯定谁都会来问一句怎么样了,可事实是谁都没问,这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谁都事先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
曲明书作了补充,他拿出纸笔来画了一个简单的图———在一段弯弯曲曲的小道后,车一上柏油大路便直接冲向对面撞到了树上。他说:“如果是不清醒,怎么那么小的道都没出事,偏就到大路上出了事?如果真是对面有灯打过来,怎么不往右拐,倒是冲向对面?我看只有一种解释,小道上速度上不去,只有上了大道提速了才能撞得实在。”曲明书还说了这样一件事,这也是张志毅在医大时亲口对他说的。出事后张玉宁并没敢去医院,而是直接回了家,父亲看他脸色苍白,问他原因,没想到张玉宁扑通一声跪下了,说“我把曲乐恒给撞了”,他爸看他这样子让他先躺一会再说,但后来看他止不住浑身发抖还是把他送到了医院。曲明书说,出了事不报案,也不把曲乐恒送到医院,连自己也不敢去医院,这是为什么?
曲明书还反映,他们准备曝出内幕前辽足曾有人劝他们,这样做无非也是图钱,但真说了可能连钱都得不到。再说,法律上对这类车祸受伤的事最多赔偿额不超过40万,这就意味着“告官”比私了还得不偿失。但是曲家人表示“我们已经做好了让黑社会把全家都废了,或者一分钱都得不到的准备”,之所以还要说是因为“要讨个说法,不能丧失了人格和尊严”。
●“我们最担心的就是所有人都捂着盖着,我们不能放弃自己的权力”
曲明书说,其实把这些事情通报给新闻界,就是希望媒体能促使这件事能在法律上得到解决,而从过去的经历来看,如果他们不说,事情很可能不会向这方面发展。
曲乐恒再次提在到他的自述中涉及到的那位派出所所长张伟。他说:“一开始张伟作证时说谁都没喝酒,可到后来看瞒不住了又说自己一直在外面张罗没有注意到他们喝没喝酒。但是这简直是在开玩笑。”这时曲乐恒也拿起了纸笔,按照他所画的内容,在那间屋子里摆了两桌,门在靠外面的这一桌旁,可所长却是坐在里桌靠里面的位置,也就是隔着张玉宁坐在曲乐恒的右边。“他根本就不可能出去,”曲乐恒说,“像喝没喝酒这么简单的事实都不能得到判断,这说明谁都在想把这件事情捂着盖着。”
曲明书介绍说,此前他们的“法律支援”张勇律师提醒过他们,如果过了一年的时间,就自动失去了上诉的权力,因为时间太久很多事情已经无法展开调查。他说:“也就是因为律师的提醒,才促使我们下了这个决心,因为再过一个月,我们也就没有办法再澄清事实真相了。我们绝不会放弃自己的权力,虽然时隔11个月,有一些事调查起来会有难度,但是我还是那句话,我不相信他们是铁板一块。”
至于张家有可能反告曲家“诽谤”,曲明书表示,那正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事情,“张志毅如果是个男人,他现在就去告我们,那是在帮我们的忙,我们希望的正是通过法律来澄清此事。张家说要依法处理此事,其实我们同样是在寻求依法处理的途径,只不过我们想把更多的真相说出来,使有关方面有更多处理的依据。”
曲明书表示,现在告诉新闻界只是第一步,他会到每一个有关部门,包括公安机关、检察机关,把这些事说出来,并且最终按照法律程序,聘请律师对张玉宁提出起诉。(刘晓新)
(足球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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