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申思泡新天地和外滩的第二天半夜,我在徐家汇一家避风塘宵夜,碰到另一桌一个瘦小的老哥儿正借着酒劲儿砸杯子,不顾身边靓女的劝哄。此人若干年前在上海滩,还是叱咤风云的一条绿茵好汉,或许是没赶上职业化的好日子,现在已沦为一混混。中国球员退役后转行成功的实在不多,要么移民,要么成为混混、烂仔,要么成为庄家、假球策划人,最好的,也不外乎当一名和裁判比肺活量、和记者比心脏功能、和球员比性功能、和老板比谁先下课的教练。 现在,郝董指出了一条金光大道。申思则指出了另一条,几年后他或许会成为中国最红的足球电视解说员、某个时尚品牌的创立者,或某个跨国公司驻中国的负责人。当然,他也可以当中国足协的团委书记———由于极擅外交辞令,他在赛后往往被电视记者当作申花队的形象代表和新闻发言人,如果“中超”以后要搞球员工会,他也可以当工会主席。另外,如果他想当《南方体育》的主编,龚晓跃、张晓舟都有下岗的可能。申思刚刚完成一部自传式随笔,其文字功底,比百分之九十九的足球记者强。 作为球员,他是最清醒、最清晰的,当然,还并不是最理想的,更理想的球员似乎还需要一点狂放、犷野的粗线条。范志毅的粗放在中国足坛是罕有的,申思的精致也是独一无二的,当然,还有谢晖的阳光。三个不同类型的男人,折射出上海的活力,如果说范志毅是挥舞狼牙棒般的吉他一路冲杀过来的老牌重金属,申思是云淡风清的清新吉他派,谢晖则是Techno的酷加上HipHop的暄闹。 由于天生颓废,对喜欢白色着装的男人,我总是充满敬意。但申思同样喜欢红与黑,新天地的夜色中飘浮着ARK的红色店牌,而在“乐美颂”,红色铺天盖地,一黑一白一男一女,在火焰中凝固。 申思说:在中国其他城市都不可能有“新天地”这样的地方,上海人鉴赏力是没问题的。我们比较了北京平安大道的失败。申思喜欢建筑,但在外滩,远望浦东他还是找不到什么喜欢的建筑,也就金茂大厦他说还可以。 他喜欢浪漫与威严并举的罗马,“墨索里尼的建筑有中世纪的感觉。”自然也心仪意甲的铁血军团,一本意甲球星月历让他颇为震撼,马尔蒂尼、皮耶罗、托蒂、卡纳瓦罗他们的照片,有古罗马雕像之美。 申思不喝酒,至多是汤力水加一点杜松子,在外滩的米氏西餐厅,他喝一种法国矿泉水。“有一种苏联的矿泉水,一打开气泡就冒出来,”他在说苏联矿泉水,我感觉像在说他自己:平淡中相信奇迹。眼神不张扬,但有爱和激情。他有手提电脑,但从来不带。宿茂臻在黎巴嫩上网聊天花掉2000多美元,这让申思感到网络的可怕,在网恋成灾的上海,他现在和我一样排斥网络,信奉“科技让我更麻烦”的真理。 一个女孩说过,申思总劝她多读点书。他用不着像郝董那样一下买6万块钱的书,他父亲爱买书,家里到处是书,他最喜欢的是马克·吐温。米家军第一次在昆明集训时,有一天训练完,他们汗下如雨地坐上车,申思突然把头探出车窗,问我是否有Eagles和Nirvana。 外滩灯火,沈阳烽火,一个穿白衬衣的男人在风雨中消隐在和平饭店后面。(张晓舟) (南方体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