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星期天,第46届世界乒乓球锦标赛在日本大阪闭幕,中国队包揽了全部7枚金牌,其中的男子团体金牌尤其得来不易。 刘国正在男团半决赛上力挫金泽洙那场力挽狂澜的比赛一遍又一遍被重放……电视中,“武汉伢”刘国正掩面而泣;电视机前,心一再悬到嗓子眼的刘国正的父母抱头痛哭……那场球,刘国正赢得太不容易了! 赢下韩国队老臣金泽洙后,第二天,刘国正才跟父母通上电话,因为家里的电话机一直占线———全国各地的记者和亲朋好友拨号采访、道贺的速度可比他快得多。那天,他跟父亲说的第一句话是“你们看比赛了吗?我当时真拼了,只想一分一分地追,不能放弃……上届我们男团就没有拿到冠军,大家心里都拧着股劲呢!” 父亲对儿子的表现相当满意:“在那样不利的情况下,国正能为中国队扳回这起死回生的一局,真是不可思议。当时,我非常激动,我和他妈妈甚至连比赛都不敢看了。事后,我才慢慢为他这不可思议的拼搏精神感动和自豪。我想,只要是乒乓球的爱好者,都会记住刘国正的。” 片刻,他深深叹了口气说:“国正13岁就到国家队去了,一直是自己打理自己的生活,我们做父母的,内心总感到亏欠了他一点什么……” 刘国正第一次拿起乒乓球拍,才6岁。他父亲回忆说:“那时他人还没有球台高,居然就把球给打过网了。”自那时开始,刘国正在小学校的乒乓球队打球。一年后,他可以跟已经训练2年以上的同学打比赛了,“还赢得很轻松哩。”他爸爸至今很得意。 14年里,尽管多次目睹儿子赢下各种比赛,刘邦云还是不敢相信儿子真的是“出息了”:“他小时候长得很秀气,个子不高,像小女孩,让他打球主要是想锻炼一下他的意志品质,从来没有想过他真的会打出来。”因为读书成绩特别优秀,在学校里,不少文化课老师都反对刘国正打乒乓球。为了这个,刘邦云几次到学校里跟老师交流想法,“我主要是看这个小孩实在是喜欢打乒乓球,不忍心让他离开乒乓球。” 这么多年来,刘邦云记得儿子唯一一次为乒乓球落泪是在1999年。那一年刘国正代表省队参加全国城市运动会比赛,但当时他正在法国参加俱乐部杯赛,3天内他必须赶到西安赛场。他连续从法国飞北京再从北京飞到西安,当天晚上就上场,结果因为太疲惫输掉了一场本不该输的比赛。“比赛结束后,他打电话回家,当时听国正在电话里哭,我心里一惊,国正小时候都很少哭!那次他哭得特别委屈,我这父亲听着真不是滋味……我当时就想,一个孩子离家在外,又要面对这么多成人都难以面对的竞争压力,真难啊。” 13岁入选国家队以后,刘国正主要生活在北京,差不多一年才能回家探亲一次,碰上比赛繁忙,有时要隔两年才能见上父母一面。他是独子,他离家以后家里就剩下父母二人,“我和他妈妈早就习惯了,再说现在通信很方便,想他了就打他的手机说上两句,仿佛就在身边一样。早前家里没装电话时,为了给儿子挂长途电话,我们总要跑邮局。” 刘邦云是一名按摩医生,却鲜有机会亲手为儿子放松疲惫的肌肉。说到这个,他又叹了口气说:“我是远水解不了近渴,队医对国正的帮助更大。” 只要可能,刘邦云总要找机会到北京出差,顺便“调查了解”一下儿子的表现。 “到队里,我一般先找他的教练、领队谈话,听过方方面面对他的各种评价以后,我再跟国正谈话。”刘邦云认为,中国乒乓球队人才济济,竞争激烈,队里人际关系相对复杂,不免要讲究论资排辈。为此他经常提醒儿子:用实力说话,把球打好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有人说国正性格内向,我觉得他不算内向,属中性性格。我这儿子最大的优点就是为人忠厚老实。”对儿子的不足之处,父亲也不讳言;“这孩子心肠太软,性格中缺少一股子虎劲,意志品质还不行,容易满足……通过这次比赛,我相信他有进步。”刘邦云以一副严父的口吻评价着儿子。 儿子虽然常年不在身边,可是刘邦云不忘培养儿子的为人之道。他还曾亲手教儿子弹吉它,他说音乐可以缓解体育训练带来的压力,也希望儿子的业余生活丰富些。 “乒乓球运动员挣钱不多,4年前我们还给他寄钱,大概每年要寄1万元左右。男孩子在外面,交朋友请客吃饭花钱在所难免,我常跟儿子说,男人在这方面不能小气。”据刘邦云说,刘国正到国家队后,工资从200元长到今天的700元,1997年前,他还偶尔打电话回家说钱不够花。他夺得世界青年冠军后,就再也没有跟父母要过钱,并且开始给父母买礼物表孝心。那一年,刘国正17岁。 “他给我买名牌手表,给他妈妈买项链……小孩子的想法很单纯,买的东西虽然不实用,可我们觉得很欣慰。” “憨直小子”刘国正 有位朋友形容球场下的刘国正:他不爱说话,甚至……可以说不合群。 忽然想起刘国正打球时脸上毫无表情———有点像韩国棋手李昌镐。有人说这种在赛场上“面无表情”的运动员大多心理素质极好,常常是最可怕的对手。 听听波兰国手格鲁巴对刘国正的评价:“他16岁时,我们曾经交过手。当时我就认为他是未来的世界冠军。他能奇妙地接过普里莫拉茨的贝肯德式发球,并以同样的方式回敬对方。”而普里莫拉茨认为,他已记不清自己有多少次在决赛中失手了:“当我该取胜的时候,真本事往往发挥不出来。可刘国正就不一样,他打得很聪明。” 不少人都认为,刘国正因为在此次世乒赛上奇迹般的表现,一夜成名了。可事实上,真正改变刘国正命运的,是今年初的世界乒乓球巡回赛总决赛,他连续战胜瓦尔德内尔、萨姆索诺夫等名将,爆冷夺冠。 如果说此前刘国正还是一名小将,此后他便挤进了国家男队的主力阵容。 在大阪,瑞典名将瓦尔德内尔赛后对记者说:“中国小将刘国正将在今后的5年内成为世界顶尖高手,并逐渐称霸国际乒坛。” 刘国正不承认自己多么有天赋。 他说:“我不是怪拍手,我的打法是直板两面攻,很普通,不会让人觉得‘捉摸不定’……我只相信坚持到底!” 一直以来,刘国正在国家男队被称为“憨直小子”。有教练曾这样跟刘国正父亲分析:国正拼劲比不上马琳,实力比不上王励勤,要想有所作为就只有在稳上下功夫,让教练对他放心,关键场次用他。(文/王娜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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