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强赛期间米卢在中国声名鹊起,并且很快成为一种社会现象,这大概是这位老人意料中事。对此我的看法却是泡沫大于实体,不正常大于正常。面对米卢这个名字,我感到无从下笔。 十强赛的成功,使人们对米卢的赞美之词越来越多,开始还有所节制,后来却越演越烈,从赞美走向谀附,走向离奇。这也难怪,成王败寇永远是战场上不变的法则,对于成功者,国人向来是不吝桂冠的。于是,米卢一不小心便成了我们这个时代的足球代言人、审判者,成为中国足球的哈姆雷特;并且看样子多年以后,他也铁定了要做足球恐龙和足球化石。这让很多原本不了解中国足球不知道米卢的人大吃一惊:米卢何许人也? 当10月7日中国队在五里河体育场1:0拿下阿曼,提前两轮晋级世界杯决赛圈的时候,一度令中国足协和媒体所头痛的米卢终于功成名就,迎接他的是最灿烂的笑脸和最热烈的掌声,有没有“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悲凉呢?没有几个人知道,因为在梦想得以圆满,理想得以实现的时候,是没有人愿意去考虑这些的,“人生得意须尽欢”嘛,无可厚非的。于是,关于米卢的文字在突然之间鳞次栉比地冒了出来,并渐渐开始铺天盖地:了解的、不了解的,贴心的、批判的,猜测的、有实据的……这些拿笔杆子的人们,早已瞅准了时机,认定肯定会有读者,肯定会有市场,此时不写,过期作废;此时不写,更待何时?所以我们不得不佩服现代人写书的速度了。而米卢到底应该感谢他们还是指责他们,我想日后也自有公论。但是有一点连米卢也不得不承认,时下米卢的泛红发紫,商业文化是主要始作俑者;在米卢的背后,有一只翻云覆雨手,一只恶意炒作肆意招摇的商业文化怪手。醉翁之意不在酒,在这只怪手的炒作拨弄下,我们所知道的米卢早已不再是真实的米卢本人了。真正意义上的米卢退隐了,缺席了,我们看到的是一个虚幻不真实的米卢,一个商业文化上的米卢;他的脸上不幸被涂抹了许多亮汪汪的油彩和光灿灿的金粉;他成了多功能的武器与盾牌,是不是要像悲壮的唐吉诃德那样持理想主义之矛,跨足球梦想之马,去视死如归地冲锋陷阵,———比如十强赛前的“米卢跳长城说”,而事实上据米卢说是中国队进不了世界杯,中国人会把他从长城上掀下去。 米卢注定要在中国炮制一出悲剧,尽管这其中包含了太多的喜剧成分;米卢在中国的日子也注定要饮下一杯被急功近利的时代作坊所酿造的苦酒。唉!多少年了,足球的舆论环境总是一如既往地赶潮流,一个原本游戏般的运动项目硬是被赋予了那么多牵强附会的所谓意义,使教练和球员每次都是顶着重重的压力去踢球……众口一词,千人一腔,唏嘘感叹,喧喧攘攘。现在米卢所面对的,也正是这样一幅景象:大红灯笼高高挂,大好桂冠高高戴;不胜崇仰,不胜景慕……这种吹嘘的真诚性令人怀疑。 我们这个世界正变得日渐物化日渐浮躁,红尘滚滚,市声喧喧。比比皆是的文化拼盘、文化垃圾,像病毒一样肆虐。这也无怪乎一个又一个的外国教练被中国的足球文化所同化了。面对米卢,我们应该平心静气,从他的为人处世,他的临场指挥,他的快乐足球等现象中予以审查透视解剖思考;尽管有一点我们可以肯定,时下仍在走红的米卢是改头换面了的米卢,是被嫁接了的米卢。 记不清是哪位哲人曾这样感叹:我不是归人,我是一个过客!对于中国足球而言,米卢也注定是一过客,尽管他为中国足球创造了历史,但意义究竟有多大以及他个人今后的命运没有人能够断定,这有待于时间的检验。“你可以在所有的时间欺骗某些人,也可以在某些时候欺骗某些人,但你不能在所有的时候欺骗所有的人”,伟人不是这样说吗?是的,时间的标尺将检验一切,衡量一切。而充满正直和道义的足球评论,永远是盐,是面包,是我们这个时代球迷们不可或缺的精神食粮。 (鲁中晨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