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记者马邦杰 再过几天,我们又将在上海看到这个一度极端不幸的人——安德烈·阿加西。他专横暴戾的父亲在他出生之前就为他选好了职业,几乎夺走了他所有的童年快乐,把他逼上了一条另类、叛逆、迷惘的人生道路。当然,我们肯定不用抱着一副安慰神情去欢迎阿加西的来访,因为在妻子格拉夫那里,这位著名的美国网坛浪子已经告别了脆弱、困惑和失落,找回了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 阿加西是一部活着的网坛传奇。他的老爸迈克·阿加西用魔幻主义的手法书写了这部传奇的上半部。而他的妻子格拉夫则用充满哲理的德国古典文学手法正在续写这部传奇的下半部。 这部传奇故事当然要从老阿加西开始。这位奥运拳击选手从伊朗移民到美国后,决定在拉斯维加斯安家。他之所以选择这座世界赌城,并非因为他嗜赌成性,而是因为这里一年四季天气晴朗,适合孩子们打网球。在可怜的安德烈来到人世之前,迈克就决定要把自己这个最小的孩子培养成世界上最棒的网球选手。 阿加西出生后,父亲就塞给他一只小网球球拍,没有别的玩具。当阿加西四五岁会跑的时候,他就要在迈克的逼迫下每天练习一万多次击球。一次在少年赛中拿了亚军的阿加西把奖杯交给父亲时,希望得到一两句夸奖的话,可迈克却顺手把奖杯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他说他要的是冠军杯。 有一次迈克在电视上看到美国著名网球教练波泰蒂耶里在自己网球学校里把学生折磨得痛苦不堪。几天后,阿加西就被送进了那所学校。为了逃避波泰蒂耶里魔鬼般的训练,阿加西折断了一把又一把球拍。他甚至酗酒和吸食大麻来发泄内心的苦闷。 当阿加西1986年正式把打网球当作自己的职业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一个穿着花哨、玩世不恭的浪子。跨下击球是他经常用来愚弄对手的伎俩。他会用手接住对手的发球,嘲笑对手说:“让你一分。”在接约翰·麦肯罗的发球时,他甚至夸张地打起了一把雨伞,一副不把对方放在眼里的架势。阿加西痛恨网球,因为它剥夺了自己的快乐。在1993年美国公开赛首轮被淘汰之后,他跑进了赛场附近的公园,把所有球拍送给了两个正在下棋的老头,发誓再也不打网球。 阿加西无疑有着惊人的网球天赋。1988年时他世界排名就达到了第四位。1992年,他夺得了自己的第一个大满贯比赛的冠军——最富盛名的温布尔登大赛冠军。温布尔登一直是发球上网型选手的天下,而阿加西却用他出众的底线技术打破了他们的垄断。法国公开赛最适合阿加西打法,可他却在7年之后才在罗兰·加洛斯红土场上举起了那座心仪已久的冠军奖杯。 1993年阿加西跌进低谷,在四大公开赛中颗粒无收。1994年他东山再起。然而,在1995年美国公开赛决赛中,老对手桑普拉斯的胜利几乎彻底摧跨了阿加西原本脆弱的心理。从那以后,阿加西就一蹶不振,和大满贯赛冠军奖杯绝缘。1997年,他的世界排名一度跌至141位,只有参加卫星比赛的资格。几乎没人对他还抱有希望。而他则经常开着自己的大吉普在拉斯维加斯附近的沙漠内游荡。他和妻子波姬小丝的感情生活几乎破裂。喧嚣落尽之后,生活对他已经没有意义。他只想逃避。1998年,阿加西和波姬小丝离婚后,格拉夫出现在他的生活中。阿加西从此迈上另一条生活轨道。这位曾经7次在温布尔登赛场折桂的历史上最伟大的女子网球选手,有充分的资格来教阿加西如何打网球。阿加西不会打网球?是的。至少他不知道如何用意志去击败对手。格拉夫知道如何摆脱困境,而他却稍遇不顺就容易自暴自弃、一败涂地。 阿加西缺少的就是德国人那种坚强的意志。格拉夫教会了他。于是,他又重新登上颠峰。1999年,他夺得了自己四大公开赛中惟一欠缺的法国公开赛冠军。但在温布尔登决赛中,桑普拉斯又击败了他。但这次他却没有击败阿加西的斗志。他马上用美国公开赛和澳大利亚公开赛的冠军证明了自己的成熟。 阿加西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丢掉了那些花哨的服装,穿着严肃,举手投足中规中矩。如果让他钻进时间隧道,去见以前的自己,他可能会把那个自己痛打一顿。有一次在谈到自己有点荒唐的过去时,他咬牙切齿地说:“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果现在我看到一个穿着花哨的孩子的照片,我会马上把它撕碎烧掉。” 阿加西很少公开谈论自己的老师格拉夫。有一次他说:“如果要问斯特菲(格拉夫)教会了我什么,我想她让我知道如何专注自己的事情,如何谨慎地在生活中作出选择。” 阿加西对新生活充满了进取欲望。今年的美国公开赛决赛中,他再次被桑普拉斯击败。这位回头浪子早就知道如何接受失败。而他这次来上海的目的就是要夺回自己的“世界第一”,在大师杯赛中继续谱写自己的传奇人生。(完) |